象老律师一样沉着，象新律师一样热情

象老律师一样沉着，象新律师一样热情
——写在从业三周年之际
(2008-04-25 07:17:02)

    4月26日，是我从原单位，广东大亚湾核电站辞职，正式踏上律师从业之路三周年的日子。屈指算来，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已悄悄流走，三年中，象许多新从业的法律人一样，我有过豪气冲天，也有过逡巡不前，有自信，也有悲观，有清醒，也有沉醉，太多的苦辣酸甜，非只言片语所能描绘。而最后，我应该值得庆幸地是，无论怎样周折，我终于还是在强手如林、大浪淘沙的律师行业中初步存留下来，并且，象移栽的爬墙虎一样，已经开始全方位地伸出新的灵敏的触须。
    感谢生活，让我在稳定而清闲的国有企业里徜徉了五年多后，依然还能不被迷失，还保有着最初的冲动与热情，在几乎一无所知的前景下，义无反顾地投身律师行。而这一天，离我从母校，西南政法大学出来的日子已有近十年了。我的许多的学友，或从政或经商，或者比我更早数年地做律师，他们早已度过最初的适应期，已然事业有成了。但我并不失落，并不沮丧，人有不同，我的天资，我的个性，还有生来无法选择的生活背景与虽能选择但又似乎冥冥中无从改变的生活经历，注定了我要比他们多走些弯路，多经些挫折。但这有什么？至少，直到今天，我能感觉到身心深处，不安份的冲动我依然如故，或许，这就够了。
    感谢生活，三年的从业经历，让我体验了压力、自主、服务以及无奈的乐趣与苦涩。
    新职业的感受，压力恐怕远大过新奇。工资没有了，社保得自己掏，每天早起，不变的是晨炼，和紧随而来的案源的问题，有时候，眼见着口袋里的钞票一张张被掏出，存折上的数字一天天在缩水，而下一笔代理费却始终无从着落，心里的焦虑甚至恐惧就会象割开了一条口子的血管，嘀嗒，嘀嗒，人在迷茫中极度无助地苦捱。但万幸地是，我终于能够化险为夷，平安着陆，感谢我的妻子，我的父母，还有我最亲密的朋友阿刚，和我新生的宝贝儿子，是他们在我最失落最苦闷的日子里，给我精神上的支持和物质上的援助。
    但除了压力，新职业也让我充分体验到了自主生活的无上乐趣。我不需要再看别人的脸色，我得每天晚上把明天甚至未来一周的事情全部计划好，写在记事本上，然后，第二天，会逐项逐项地去落实，兑现。我能够完全自由地调整自己的作息时间，该“加班”时甚至彻夜不眠，因犯困而精力不济时可以大白天地蒙在被窝大睡，不必担心上司的检查，但其实，心里的上司却无时不在提醒自己：有案办案，无案充电，走出门去交际，关起门来反思。
    而最吸引我的，是律师专业服务过程中的种种感触。三年中，我代理最多的，是劳动争议与离婚纠纷。劳动争议的特点，是劳动者的被侵权而弱势与程序上的漫长，而争议标的往往很小。但劳动者却异常的执着与认真，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觉得他们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期待着有所挽回，另一方面我更觉得是他们对法治的热望，对依法维权的看重。然而与此同时，他们在热烈地倚赖于专业律师的同时，又同时受自身文化与法律知识的欠缺，尤其是受社会积习的成见影响，他们又有时对律师不那么“近人情”。我的代理中，与当事人有紧密配合，也有争执的不愉快，但值得庆幸的，是所有的案子最终还能平和结案。看着当事人拿回他们应得报酬与待遇时的欣慰与感激，曾经一起不眠与不悦的合作，都化成了结案后的解脱，有喜悦，更有回味。至于离婚纠纷，那是执业律师实践专业与体味人生的最典型的实务。无论是全程代理，还是口头咨询，我不敢说自己已经成了婚姻法方面的专家，但对爱情与婚姻，我却体验到许许多多。我有时就是闹不明白，曾经那样相爱的一对人儿，忽然间说分手就分手了，任你怎么劝都拉不拢来。一些人还振振有词：既然不爱了，就该理智地分手，这样对双方都好。我要说，我可以理智地帮他们诉讼，处理财产分割与子女抚养的法律问题，但我始终无法从感情上去接受这些甚至可以用上“血淋淋”这个词语来形容的劳燕分飞。
    因此我以为，做律师其实就是做人，当律师其实最能体味百态人生。无论你所办理的是经济纠纷，是维权事务，还是刑事辩护，非诉与诉讼，每一件事务的背后，都有一个悲欢离合乃至生离死别的故事。
    经历的稍多了些，再下一次面对当事人时，我就会不由自主地表现出异乎寻常地冷静与沉着，无论他或她如何激愤如何绝望如何义正辞严如何卑躬屈膝，经验告诉我，眼见并不为实，很多时候，真实的情况与你第一印象所冒然得出的结论往往是相背离的。不止一次，有当事人对我说：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律师呢。我明白，此时的“老律师”与“老中医”有种不谋而合的概念性的设定，无非是我的语气我的神态给了他或她审慎的印象，对我还是对他或她都一样；或者，是我的对事情的判断与事实和事后的吻合给了他或她成与败的印证。但有一点，我想我今后是不会忘记也不应忘记的，那就是作为执业律师，任何时候，沉着是第一要务的质素。我们或许无法对每一件事情都能象工匠那样娴熟，因为世上没有两件完全相同的案子，但一名成熟的律师，无论面对熟悉的或是陌生的事情，始终都不应失于沉稳，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即使不可能在一个时间点上完全展现给你的当事人，但，你对事物的判断与分析，决定与计划，条理与逻辑，细致与敏锐，却是完全可能也应该在第一时间内充分地展现给他或她的，这个密诀，我以为，就是处变不惊的沉着，就是逢顺不妄的淡定，也就是居安思危不骄不躁的练达与老成。
    一句话，从业三年的经验告诉我，身为律师，永远都要象一名老律师那样审慎的思考与行动，永远都要葆持新律师对法律职业的崇景与创业护法的激情，慎于思，敏于行，看淡名利，乐于付出，三年一看，成败可观。
    象老律师一样沉着，象新律师一样热情。然而沉着与热情都只是做律师的一种必需的姿态，一种态度，律师的内在的思维的砥砺，律师的知识的集成与经验的累积，还需要在实际工作中尤其是细微处的发掘与酝酿，日复一日，在艰苦的基础的努力之后，总有一天，成功者的勃发自然会水到渠成地展示出来。